5 countries, 16 cities

  五国十六城 那个领先我一个时代的女人，虽然同文同种 坐标：西贡。 实事求是地说，虽然际遇坎坷，男女关系上我其实特别幸运。 例如，我还没有被爱慕的女人明确拒绝过，除了藤原。 藤原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相貌只能说是清秀。 我喜欢她在法语学校楼下抽烟的样子，或者说，她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吸引我。 我们的关系在西贡谋杀案之后，似乎是不言自明的。 我常在她的新家吃她做的日本饭菜，一起看她周游世界的照片，很晚才离开。 一天晚上下大雨，西贡的雨季嘛，雨很大，出租车不好叫。 藤原说，你就住在这里吧，不要回去了。 长久的接吻后，藤原变得冲动，我不得不推开她解我衬衣扣子的手。 藤原是很特别的女人，这种拒绝也没有让她生气失态。 她去浴室洗了脸，出来时候又是笑吟吟的。 倒是我非常过意不去，我向她道歉。 我告诉她，我尊重她，就是尊重我未来的妻子。 藤原还是笑吟吟的，可她的眼睛，让我感觉她其实不以为然。 聊天时候，我曾经建议我们同游美国，去看尼亚加拉瀑布，去纽约看自由女士。 藤原不经意地说，她小学毕业的纪念旅游，目的地就是美国，不仅东西两岸，连大峡谷都没漏下。 我不得不意识到，她生长在一个早就发达的国家。 我和她提起山口百惠，藤原一脸茫然。 她小我几岁，青春萌动的时候，百惠早已退出演艺界，所以藤原根本不知道这个当年扰乱中国男孩思绪的女人。 我和她谈起设想里的家庭生活， 现在想想，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一套。 我这么说的时候，藤原只是笑吟吟地听着。 一次说起旅游，我说孩子小的时候，就不方便出去了，太不方便，大人小孩都辛苦。 藤原没有说话。 后来，我就感到藤原开始疏远我。 事后想想，我当时犯了一个大错误。 我以为我们东亚三国真的是“同文同种”，所以就假设藤原有相似的价值观。 “同文同种”这个词，因为曾经被日本军方使用，在二次世界大战中用来宣传麻痹中国人，几乎成了一个反面词汇。 其实，在世界大战之前，这么说还是有一定根据的。 如果说我的爷爷辈和当时的日本人“同文同种”，不算胡诌。 估计我的父辈，和同时代的日本人，也有价值观相通的地方。 可是，已经二十一世纪了。 我搞不懂藤原，因为她领先了我一个时代。

  五国十六城 在墓园分手，前未婚妻的最后忠告 坐标：蒙特利尔。 未婚妻在现代社会听起来是一个很过时的称呼，没有任何法律意义。 我和波斯医生其实都算不上是正式订婚，因为没有见证人。 交往五个月后，她约我去健身俱乐部。 我表示对力量型的训练没兴趣，她也没有，去那里主要是游泳。 我是作为她的客人被带进去的，因为不熟悉男更衣室的装置，耽误了一会才换好泳裤出来。 泳池边见到她，我一霎时惊呆了。 波斯医生是个很保守的人，我也是。 我们之间的亲密行为，仅限于拥抱，接吻都比较少，而且只是碰碰嘴唇而已。 蒙特利尔是法国后裔的城市，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尝试过法式湿吻。 那天她穿的是上下两部分的泳装，很修身。 因为年龄缘故，她比我记忆中的DEBBIE多了一些丰腴的感觉，更加艳丽。 她的皮肤白得耀眼，我一时间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 她却大大方方，微笑着说，“看清楚了吗？看清楚就可以求婚了”。 我是做不出公众场所单腿下跪来求婚那种事情的，太尴尬了。 我和沈平都是木讷的人。 十年前，DEBBIE主动提出结婚的事情，免了沈平的尴尬。 波斯医生也免了我的尴尬，她坦率地可怕。 那天游完泳出来，一起晚餐的时候，她说，不要试图给我惊喜，我不喜欢惊喜，钻戒我看好了式样，会通知你的。你不要乱买我不喜欢的。 当时已经接近冬天，她说来年夏天办婚礼，主要是考虑拍照片的问题。 冬天的蒙特利尔没有绿色，到处是没有及时铲除的雪和融雪剂混合后黑色的烂泥。 波斯医生说，她要在夏天色彩绚烂的时候拍婚纱照。 我们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无休止的争吵耗尽了我们的精力，她甚至没有心情去选钻戒。 初春的一天， 我陪她去墓园，她父母在那里。 那天有些细雨纷纷，我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 献过鲜花后，我们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知不觉走到墓园的后门。 墓园是上世纪初建立的，铸铁大门和石头围墙上有很多繁复的装饰，有动物，有花草，还有各种不同的花纹式样，显得古色古香。 细雨停止了，空气格外清新。 她走出我的黑伞，回头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这个让我们都痛苦纠结了几个月的决定，在墓园这个环境下说出来，似乎不那么刺耳。 毕竟，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开车送她回家，在墓园的停车场，我打开副驾驶座位的门，如同以前带她出门。 她迟疑了一下，自己打开了后门，第一次去了后座。 一路无语。 在她公寓的大厅入口弯道，我停下车，走到另一边给她打开车门。 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