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高丽往事之 千年沉淀的敌意

五国十六城

北高丽往事之 千年沉淀的敌意

坐标：普林斯顿，平壤。

瘟疫蔓延，我不用去纽约上班，呆在普林斯顿家里无所事事。

倒不是我偷懒，是因为很多工作都停顿了。

这两天疯传北高丽的金三世心脏手术失败死亡。推算一下，我当年见到他爹的时候，金三世不过十八九岁，不禁有些唏嘘，然后懊悔自己经常忘了吃鱼油。

北高丽是个奇怪的地方，回想起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冷。

天气确实挺冷的，不要说冬天，军营里供暖不足，我们一帮程序员都是穿着羽绒服上班的。

就是夏天，一早一晚也挺凉的，中午热一会儿，太阳一下山温度就迅速降低。我总是穿着厚厚的外套，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北高丽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裙子，露一大截腿在外面。

天冷，人更冷。

北高丽人对我们的态度，是强行掩饰也盖不住的冷漠。

小时候被各种宣传洗脑，以为国家和北高丽是好朋友，还有所谓”鲜血凝成的友谊“。这时候才发现，不如说是”千年沉淀的敌意“。

项目组领导看我们一群程序员业余生活实在是无聊，就和北高丽方面建议，想组织大家学点高丽语，请指派教师，项目组会付钱给老师。

没想到对方冷冷地问，”为什么要学？“

领导陪笑说，”学习一点高丽文化，另外也方便工作“。

对方一点不给面子，”已经给了你们专职的翻译，还是专心工作吧，你们来这里不是学习文化的“。

那次会议我也在场，这种热脸硬贴冷屁股的感觉，项目组领导似乎不在意，我却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次会议担任翻译的，就是冷冰冰。

翻译组一共有三个人，冷冰冰和一个年长一点的女人，我已经忘了名字，有点胖胖的，姑且叫她胖姐吧。再有就是她们的组长，一个姓崔的男人。

似乎冷冰冰也是组长，大家都这么称呼她，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组长。

崔组长很少担任翻译工作，他的工作似乎是看着两个手下。

有一次我被临时叫去给北高丽方面的主管领导解释项目上的事情。

领导办公室在平壤市内，军营派了一辆车送。我和胖姐都已经在车上了，却迟迟找不到冷冰冰。

我心想，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两个翻译，于是对胖姐说，要不我们过去吧。

胖姐坚持要等冷冰冰。后来没办法，崔组长陪我们去的。

类似的事情发生几次，我才意识到，北高丽人，是不能和我们单独在一起的，哪怕是坐车的时间。军营司机虽然是高丽人，但他不是项目组的人，不算数。

军营到领导的办公室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其实也不远，我想是车速慢的原因。

北高丽方面的需求实在特殊，项目也有很多前期遗留问题要一一解决，我去过很多次给领导解释前因后果，一般都是冷冰冰和胖姐去给我翻译。

冷冰冰是真的很冷。

项目组的人回国内休假，带各种零食回来，拿到办公室分享。胖姐和崔组长还会客气道谢，冷冰冰从来眼皮都不抬，大家只好悄悄放在她桌子上。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面冷的女人，觉得她们恃美而骄，我对她又没有什么企图，不需要惯这个毛病，而且我也没有零食分享。

所以到项目组几个月，她给我做了几次翻译，我们没有说过一句工作之外的话。

开始的几次很沉闷，几个人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一次从国内休假回来，又要去见主管领导，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冷冰冰突然问我，家乡是在中国南方还是北方？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冷冰冰似乎从来不主动和人搭话，包括她的直接上司崔组长。

我下意识看看了身边的胖姐，才确认这个问题是问我的。

我说是北方人，冷冰冰说，她也觉得是，之所以要问，是因为项目组提交给北高丽方面的履历表里，说我的居住地是广州。

冷冰冰说她是在北京学的中文。

我试探性地问她，知道不知道当年红苹果工作过的那家烤肉店。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去过，那是北高丽政府在北京开的，当年她们留学的时候就已经是老店了。

有了第一个共同话题，之后的交谈多了一些。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冷冰冰也会到我办公桌前聊几句。

一起坐车外出的时候，她的话题就更多一些，后来就换成了胖姐坐副驾驶的位置，我们两个坐在后排。

有一次我得了很重的感冒，几天没有去办公室。冷冰冰送了些高丽草药冲剂到我宿舍来，是和崔组长一起来的。

现在想想，在北高丽将近两年，我根本没有和冷冰冰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过这个并不影响马列思后来造谣我“违反外事纪律，勾引高丽姑娘”，也成了我离开文公子公司的直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