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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June, 2022

中国沙皇退位了,我不是来做babysitter的

  五国十六城 中国沙皇退位了,我不是来做babysitter的 坐标:蒙特利尔。 中国沙皇是下属们给我起的外号。 他们的历史知识堪忧,中国是没有沙皇的。 当然他们的意思是很清楚的,把我形容成一个来自东方的专制暴君。 我的老板很苦恼,他承受着来自HR部门的压力。 下属们投诉我对人不nice,过于严厉。 当然,他们不会告诉HR,我是怎么被他们的懒惰愚蠢不负责任激怒的。 我也很苦恼。 公司的年龄,比我高祖父还要大,各种关系盘根错节。 我在中国时候,不愿为国有企业工作,就是想避开这些。 没想到,来了加拿大,反而躲不开了。 终于有一天,项目再一次被懒散的员工无故拖延之后,我给老板发了辞职信。 我说,我不是来做babysitter的。 走进会议室,大家都等着我开会。 那一刻我无比轻松,我说,中国沙皇退位了,祝你们好运。 我修改了简历,隐去那些我曾经主持的项目。 我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工作在第一线的程序员。 这并非撒谎。 即使在有着executive头衔的时候,我也没有完全脱离一线的具体技术工作。 在越南的工厂里,我和分包公司的人一起熬夜。 发现了问题,我写邮件给爱尔兰的程序员,一步步指导他们如何修改。 有句谚语,你要说事实,但没有必要说出全部事实。 所以,我说自己是一个程序员,并无不妥。 为了不卷入办公室政治,我甚至不愿再做正式的雇员,只做contractor。 从此,我的职业生涯开始轻松惬意。 或者说,我的职业生涯结束了,从此只为paycheck敷衍。 在中国,在高丽,在越南,我被认为是出色的团队领导者。 以身作则,雷厉风行,脚踏实地,身先士卒,等等,很多溢美之词。 这些在东方文化里的优秀品质,现在都变成了缺点。 说起来有些可笑,在汉城时候,我很反感南高丽企业等级森严的文化。 我觉得简直就是旧社会那种”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作风。 上级飞扬跋扈,下属唯唯诺诺。 多年后,他们的手机爆炸,把用户的大腿都烧伤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对高丽工程师的水准还是颇为认可的,但是架不住上级昏庸呀。 与高度官僚化的高丽经理相比,我曾经觉得,自己算是非常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在西方人眼里,我也成了暴君。 我受过专门的培训,知道什么叫Lead by example。 我在心里默默对当年的培训师说: 人家就不follow你这个example,你能怎么样呢?

不成友,反成仇,失败的交友尝试之一

五国十六城 不成友,反成仇,失败的交友尝试之一 坐标:北京。 人是需要朋友的。 我很早就没有朋友了。 这并不是说,在沈平家辉和海峰之后,我没有尝试过,去结交新朋友。 说说我失败的交友经历吧。 中国人说,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我尽量客观。 姑且叫他“文无行“好了,取”文人无行”的意思。 文无行比我要小上几岁,在某边陲省份的机场。 他的地勤工作表现如何,我不知道。 他的文章,写得真是很好。 我喜欢读他的文章,在网上的论战中支持他。 我们进而有了网上的联络。 一次我去那个边陲省份出差,约他吃顿便饭。 离开越南的太上皇职位后,我的实际工作内容其实变成了类似项目经理的角色, 可能是因为在越南的业绩突出,公司保留了我executive的头衔和待遇,继续培养。 第一次见面,我以“跨国公司高管”的形象出现,外表光鲜。 对于一个普通的机场地勤人员,有这么一个远方的支持者,无疑是令人愉悦的。 于是我们的关系迅速升温。 升温到什么程度呢? 他利用假期到北京尝试找工作,就住在我的公寓里。 当然,我们不用挤在一张床上,象当年沈平和我。 我让公寓管理在书房里加了一张简易床。 大魔女来北京看我,吃饭时候我也带着他。 说起来,我们的关系,有些类似当年家辉与我的关系。 不过,我隐隐有些失望。 他的文章很有情怀,他的性格却是文章的反面。 例如说,他不满在机场做地勤的枯燥工作,却又舍不得这个吃不饱的铁饭碗。 我当年从特区政府辞职去了民营公司,这种经历对他有些激励的效果。 但是,他始终下不了决心。 在文章里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人,现实里却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举棋不定。 简直不像个男人,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忍着没说。 他希望我帮他找一个好职位。 我很愿意帮忙,但是我能发挥影响力的地方,都是软件技术要求很高的领域。 他的电脑知识,和泡网吧玩游戏的少年不相上下。 大魔女来看我,我总要接待下,几千块钱一顿便饭,不算过分。 大魔女见我带人来,有些不高兴,发现文无行基本不懂英语后,就只和我说英语。 我只好用英语回答,否则岂不是很别扭。 高级酒店公寓,豪华餐厅,甚至英语交谈这些东西,对他构成了强烈刺激。 他不像文章里表现得那么清高。 事实上,他是用清高掩饰嫉妒。 我察觉到了他的酸溜溜,理解,也很无奈。 当年,家辉的地位远高于我,我没什么好嫉妒的,也没什么可自卑的。 这些小龃龉当然不会造成决裂。 我和文无行最终的分道扬镳,是因

我真的读过毛选,不开玩笑

  五国十六城 我真的读过毛选,不开玩笑 坐标:广州,香港。 青春期的半大男孩子,常有些奇怪又固执的想法。 例如,我们那里的男孩子,都不愿意用卫生纸。 当年的卫生纸,不象现在这么精致,没有中间的硬纸筒。 纸质过于柔软,颜色较暗,不是现在的纯白色。 而且,一卷纸的宽度,远远超过现在,至少两倍。 很多年后,在大学听讲座,我才知道,超宽的设计,是为了装填月经带方便。 当年虽然不懂这些,但是男孩子普遍有“女人才用这种卫生纸”的意识。 如果谁用了,是要被群起嘲笑的。 卫生纸,竟然有了某种性暗示。 上厕所总是要用手纸的。 怎么办? 家里有好多毛泽东选集,简称毛选。 每次上厕所,我就撕上几页。 蹲坑时候阅读,也算是践行了“三上”中的厕上。 没有马,父亲不允许我们躺在床上看书,所以马上和枕上都无法实施。 有时候排泄不畅,时间拉长,还要反复阅读。 例如,撕到司徒雷登的时候,我便秘。 于是我对司徒雷登就特别熟悉。 现在回想起来,作为手纸,毛选的纸质有些偏硬,不舒服,而且清洁不彻底。 我和沈平说过这事,没想到他告诉了DEBBIE。 DEBBIE问我,是不是要表达什么政治立场? 我说,真的没有。 Debbie说,有个英国名人,很讨厌丘吉尔的自我吹嘘。 丘吉尔的回忆录出版后,他忍不住要看,看看丘吉尔又吹了什么牛。 他买了一套放在厕所。 他说,这种作品,只配被人在如厕时阅读。 我想起从前有个文人,痛恨鲁迅。 文人的仇视都是彼此对应的,当然鲁迅也痛恨他。 文人写小说泄愤,让他虚构的主人公每次上厕所,用鲁迅的著作“呐喊”做手纸。 我用毛选做手纸,主要是因为家里毛选很多。 精装的,简装的,不同开本的。 家里有鲁迅全集,只有一套,布面烫金的那种。 做手纸,怕被家长训斥。 结果是,我对毛选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鲁迅的文章。

比恶婆婆更可怕的,是大姑姐

  五国十六城 比恶婆婆更可怕的,是大姑姐 坐标:北京。 史丹听说我谈了一个女朋友,特意和姐夫飞到北京见面。 她早已举家移民澳大利亚,广州深圳的生意还有一些,所以两头跑。 那天晚上恰好有郑牧师例行主持的查经班,每两周一次。 大家都是下了班直接赶过去,没时间吃饭。 准备简单的晚餐,是内蒙古姊妹的职责。 我和她商量,史丹和姐夫远道而来,第二天就要再飞去香港。 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只为和你见一面。 我建议她,找个人替班。 我们在一起,从从容容吃顿晚饭。 内蒙古姊妹不同意。 最后,只好约定,我们下午四点开始吃晚饭,她五点离开。 我们的晚餐实在太早了,所有的小包间在午餐后还未能清理完毕,我们只好坐大厅。 富丽堂皇的大厅,只有我们一桌。 为了省电,大多数灯都关了,只留下我们头顶附近的几盏。 气氛着实有些怪异。 内蒙古姊妹是个直爽人,一到五点,就站起来要走。 史丹皮笑肉不笑,夸她做事责任心强。 内蒙古姊妹真是个老实人,居然还谦虚了几句。 内蒙古姊妹的背影离开大厅出口的同时,史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史丹的脸上挂了一层严霜。 她努力装作在专心吃饭。 那天吃的是西餐,她一颗一颗地吃豆子,刀叉碰撞的声音刺耳。 姐夫吓得不敢吭声,佯装在品酒。 最后,史丹还是没能忍住,重重地放下刀叉。 她用餐巾擦了下嘴,啪的一声甩在面前的盘子上。 史丹冷冷地对我说,“你也犯不着这么糟践自己吧。” 我也觉得内蒙古姊妹有点固执,不近人情,这时也不好说什么。 临分别,史丹拿出一条在香港买的项链,让我转交给内蒙古姊妹。 我此时心里颇为不悦,因为史丹此前“糟践自己”的说法。 我说,你要想送,以后有机会就自己给她吧。 史丹冷笑道,怕是没有机会了。 见我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史丹也不示弱,把盒子丢回包里,说了一句广东话,悭番。 史丹气鼓鼓先行走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姐夫拍拍我道, “大姑姐看不上弟媳妇,常有的。” 我和内蒙古姊妹,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 当然,这和史丹的态度没关系。 后来,听说,她也离开了郑牧师的团体。 再后来,听说,她和一个台湾人的团体搞在一起。 那个团体,我一直认为是打着宗教旗号的诈骗集团,花言巧语引诱心智软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