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

五国十六城



欲擒故纵

坐标：南宁，北京，广州。

我不是个有心机的人。

据说追女人最好的策略是欲擒故纵，我碰巧发现，确实是有效的。

第一次见面之后，接下来的两天，我晚上没去茶楼加班，因为手头还有别的一大堆烂事。
窝在酒店房间里，我忙得吃饭时间都没有。

自从几年前沈平离去后，我再也没有一个默契的搭档。

倒不是没有人才，公司留不住人才。
很多人只是把这里当一个跳板，就说原来北京项目组的开发经理吧，跳去一间新加坡公司，薪水翻倍。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想清楚。

北京项目的混乱，超过我的想象。我有点力不从心。

这时候海峰已经从他供职的公司辞职。
他拿到了一家美国公司的聘书，等待签证手续，正在北京的新东方补习英语。

我就请他过来帮个忙。

星期五晚上，我和海峰到了茶楼，刘震告诉我，有人打听你呢。

他说的是屈媛。

起初没见到她们，我也有些失落，不过她们两个很快就来了。

因为不见客户，我穿得很随便。

屈媛上下打量我，笑咪咪说，”大变样啊！“

我说，不要以衣帽取人嘛。

海峰程序功力在我之上，而且他这时候心静，不象我同时被几个项目搞得心力交瘁。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讨论，有了很大进展。

她们两个也迟迟没走。

我就算再傻，也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

几年前DEBBY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我说，大家辛苦了，周末应该庆祝，这家茶楼的点心太单调，要不要换了地方，吃夜宵放松一下。

程序员们自然是赞同，有什么理由拒绝我的公款请客呢？

我装作随意地问她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后来她告诉我，其实我当时的声音都是有点哆嗦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的拙劣和露怯，她们两个才愿意一起去。

程序员们商议之后决定去吃小龙虾，她们两个不愿意去，嫌脏，还有什么肌肉溶解的危险。

我说，医生的意见应该重视，为了健康。

问她们的意见，屈媛建议吃朝鲜烤肉，大家欣然同意，分头打出租车。

我带上海峰和她们两个。到了地方，她们两个似乎很熟悉，要到了最大的桌子。

那天晚上吃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屈媛是个很会搞气氛的人，把一帮程序员逗得很开心。

刘震也是个喜欢玩的人，所以这天晚上，他和屈媛成了主持。

整个晚上，我没有机会和她单独说话，只是隔着桌子，偶尔对视一眼。

事过多年，我还记得当时耍的一个小心眼。

我要宣示主权，就象沈平当年抢先和DEBBY搭话一样。

啤酒上来后，我提议大家，为海峰举杯，祝他在美国大展宏图。

说完，我特意看了她一眼。

后来，她说，知道我的用意。

那是个欢快的周末，程序员们后来斗起酒。
喝多了以后开始抱怨，抱怨公司的国企老干部们，抱怨空降兵的超级待遇，抱怨出差补助标准太低，等等。

刘震是个很圆滑的人，在一片抱怨声中，他不失时机地吹捧我，几乎把我说成了中流砥柱。

他知道我作为救火队员，不会常呆在某一个项目，他希望得到我的推荐，由他来补北京项目负责人这个缺。

我只好说，大家忍耐下，等上市成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也是老金对我说的。

大老板也是这么对老金说的。

饭后打出租车送她们回家，她问屈媛，要不要到她那里住，屈媛同意了。

海峰最先到 ，然后屈媛问我周末干什么。
当时老金安排我去下周一去南宁开一个会，周日就动身。
屈媛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知道，希望广西项目组那里没有北京这边的麻烦事。

屈媛说，那就是归期未定啊。
她要了我的手机号码， 故意大声复述了两遍，叮嘱她一定要记住。

我回头看了一眼，车内微弱的灯光下，她的脸似乎突然变得很红。

屈媛还不罢休，问我，难道你不想要她的号码吗？

有人愿意帮我到这个程度，我还能不领情吗？

屈媛问她，你是留家里电话呢？还是手机呢？

屈媛自言自语道，将来好了就没事，如果不好了，家里电话没法换号码，他老是骚扰你怎么办，还是留手机吧。
屈媛又说，不过看他也不像坏人，留家里也可以。

她们下车后，司机忍不住和我说，你这朋友真仗义，保媒拉纤这么卖力。

其实南宁那边没什么事情，就是老金怕我不在，别人镇不住场面。

因为客户的大领导对我赞赏有加，老金讲过，你说什么，客户都信。

中午会议结束，我告诉南宁的项目经理，中午不参加招待客户的饭局了，电话问了机场有票，我要回北京。

大家都感动得不行，说我真是努力工作的好榜样。

到了北京已经是晚上十点，我迟疑半天，还是打了她家里的电话。

毕竟，公司曾斥资送我们这些中层干部参加昂贵的商务礼仪培训。
我甚至学会了正确地吃牛排，没有在DEBBY面前露怯。

这么晚，是不能打私人电话的。

她还没睡，我邀请她吃夜宵，她不太情愿出来。

最后，我心一横，说，我就是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