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古老文明的对话,关于我是否有精神病

五国十六城

两大古老文明的对话,关于我是否有精神病


坐标:蒙特利尔,多伦多。

波斯女医生的职责,是证明我有某种精神疾患,简单说就是神经病。
我当然不这么认为,虽然我无法解释把车停在高速公路中间的行为。


所以我们开始的几次见面都很不愉快。
我很警惕,觉得她的问题都是在给我设置陷阱。
她感觉到了我的抗拒,也失去了耐心。
她对我说,如果我不愿意继续见她,她可以推荐我去看别的医生。
但是,她不认为我能得到更好的结果,别的医生可能对我更苛刻。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当时面临很大的麻烦。
如果失去驾照,就像没了腿,工作和生活都不知道如何继续。
而且,如果找不到医学上的合理解释,那么我的危险行为可能招致刑事指控。
一旦定罪,移民的身份也会被剥夺。
虽然我并不十分喜欢加拿大的生活,可是也不想作为一个罪犯被驱逐。


我说,医生,我尊重你的专业知识,但是我确实不认为自己有精神疾病。
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疲惫,可我就是那么疲惫,什么都做不了,我能把车停下,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我周一早上四点起来,开车从多伦多出发,十点到了蒙特利尔,就开始开会。
我连着开了五天的会,那一周蒙特利尔天气阴沉,我连阳光都见不到。
我承认那一周我的情绪有问题。
项目本身复杂不说,我的客户都是讲法语的,英语对他们也是外语。
医生,你能想象我们都必须用外语交流的困难,对吧?


波斯女医生的态度慢慢软化下来。
她问我,既然你不懂法语,公司为什么派你来做项目呢?


我没好意思坦白,说起来也是我自作自受。
当年在越南的时候,工作清闲,我参加过一个法语培训班,小白是我的老师。
可那几个月的学习,顶什么用呢?
来到加拿大,我简历上写着懂法语,所以被公司派过来了。
我并没有撒谎,我是可以看懂小王子之类的书籍,口语也够买东西问路什么的。
但是魁北克人讲法语的口音非常奇怪,和小白的法国腔插别很大。


我避开法语的话题,继续说,
医生,我的情绪可能有问题,但这个不是精神病。
人,都是会有情绪问题的,对吧?
我希望继续来看你,我不想看加拿大本地人的医生,他们不会理解我。
我们来自两个古老的文明,我们的祖国都在万里之外,我觉得你能更好地理解我说的。
我在加拿大没朋友,我和同事也没有来往。
加拿大人是很友好,但是我和他们没什么可说的。
参加他们的party,只会让我更无聊难受。
我的情绪是有点问题,一个人被迫离开祖国,生活在没有一个亲人的地方,情绪有点问题,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波斯女医生久久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她的助理告诉我,她们会准备所有的文件。
总之警察没有再找过我,驾照也保住了,甚至没有罚款。


那天,说到最后,我确实动了点感情。
不是装可怜求同情。
我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广西的果园外,姐夫说的话。


文公子的权势帮我解决了所有问题。
在北京,文公子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让姐夫带话给我,赶紧回广州办护照,准备去北高丽出差。
姐夫不想我冒险回广州,他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说清楚了。
姐夫是怕广州的警察趁机扣留我。


主任斜着眼看姐夫,嘴角露出讥诮的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可能是不理解,姐夫竟然怀疑文公子的影响力。
主任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告诉姐夫,让我不必回广州了,直接到北京报道。
主任给了姐夫一个广州警官的电话,让姐夫把我的护照申请表和照片交给他就可以了。
主任没有吹牛,我去北京报到的前后,护照也寄到了公司,比加急办理还快。
后来和姐夫说起,才发现护照的办理费,都是广州警官代出了,因为姐夫把表格给他的时候忘了钱的事情。

姐夫从北京飞回广州,马不停蹄开车去广西。
姐夫带着我到县城找照相馆拍照片,晚上又叫来藏匿我的果园主一家人,吃饭庆祝。
姐夫在广州还有一堆事情,连夜就要回去。


果园主的车只够坐他一家人,所以吃完饭,姐夫还要开车送我回果园。
我下了车,姐夫已经开出去几十米,突然停了下来。
小路上不好拐弯回头,车倒行了几米,可能姐夫觉得不安全,就停了车,招呼我过去。


姐夫说,刚才吃饭人多,不方便说话。
他和史丹在考虑移民澳大利亚,他让我也考虑下。
姐夫说,你一个做技术的,哪里做不是做,还是出去吧,你这个性格,不适合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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