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痛恨多伦多机场?158箱子,一个重复的怪梦

五国十六城



为什么我痛恨多伦多机场?158箱子,一个重复的怪梦


坐标:广州,香港。



很多年来,我痛恨多伦多机场。

因为它弄丢了我一件行李。


很多移民加拿大的中国人都知道,什么叫158箱子。

就是说,箱子的长宽高,三边加起来不超过158厘米。

这是当年加航行李托运的尺寸要求。


多年来,我很多次做同一个梦。

奇怪之处是,每次都是完全一样的梦境。


我梦见机场通知我,丢失的箱子找到了。

我兴冲冲跑去机场,打开箱子,里面却不是我的东西。

我和机场职员争辩。

职员说,就是你当年丢的那个,上面的标签很清楚。

我说,里面的东西我都不认识,我想找的东西都没有。

职员问我,你要找什么东西?

我说,两张照片,一盘录像带。


然后,我就在又急又气中醒了。


这种痛恨和钱财无关。

我一生两度移民大搬家,丢弃的财物多到自己都记不清了。

先是移民加拿大,卖了广州的房子。

别的不说,几千本书籍我只带走了两本圣经,其余全部丢弃。

雇来打扫卫生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问我,这么好的家具窗帘,你都不要了?


后来搬到美国,卖了多伦多的房子。

几年积攒的家当全部送人,只带走了我和孩子的部分衣物。


我想找回的,就是两张照片,一盘录像带。


一张照片是四个人的合影。

家辉,海峰,沈平和我。


我有过三个朋友,沈平,家辉,海峰。

家辉海峰和我三个人,彼此熟识。

沈平听说过家辉,毕竟家辉在巨无霸里位高权重,家辉不认识他。

沈平和海峰在此前互不认识,此后也再无交集。

那是一个大牌设备供应厂商的新产品发布会,在沙面的白天鹅宾馆。

会后的招待酒宴,我和沈平来自一个公司,自然是坐在一起。

海峰远远看见我,也过来,坐在一起聊天。

家辉人脉宽广,有很多熟人在场,所以他挨桌打招呼。

走到我们这一桌,恰好厂商雇的摄影师也在附近。

摄影师看架势就知道家辉是权力人物,讨好地提出拍照。

这就有了唯一的四人合照。

当年的数码相机技术还不成熟,高端摄影器材还是用胶卷的。

照片寄给了家辉,但是没给底片。

家辉把照片给了我。


移民搬家时精简行李,我丢弃了和朋友的合照,只带着这张四人合影。


另一张照片是沈平抓拍的。

在香港海洋公园,DEBBIE和我。

沈平喜欢玩一种突然坠落的器械,DEBBIE和我不肯奉陪,就走到人少之处等他。

沈平一直是个富于冒险精神的人。

例如,在大排档拼桌吃饭时追求外国女人。


当时我们三人刚认识几个星期。

沈平只要在香港的日子,每天都约DEBBIE。

不在香港的日子,就狂打电话。

DEBBIE答应和我们一起吃饭游玩,同时让沈平叫上我。

我记得,白天工作烦心,晚上和DEBBIE一起吃饭,都成了一种期盼。


DEBBIE问我,你很看重朋友,什么都可以让给朋友,即使你自己也想要,对吗?

DEBBIE的眼睛让我不敢直视。

她比我大两岁,作为记者,她的学识阅历更非我一个程序员可比。

我闪躲着DEBBIE的注视,把头偏向一边。

这时候沈平玩完回来,他脖子上挂着DEBBIE的拍立得相机。

沈平顺手拍了一张,他的本意是拍DEBBIE。

DEBBIE是正脸,因为我把头偏过去躲避DEBBIE的目光,拍到了侧脸。


当年那种老式的拍立得相机,每张照片都是唯一的。


那盘录像带,是DEBBIE代班电视新闻播音员的试播带。

DEBBIE犯了一个小错误,她抱歉地抿嘴一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笑。

用风情万种,显得轻浮,DEBBIE从来不卖弄风情。


她眼睛里的笑意,绽放开来,如同无数的鲜花,遍布山谷。

笑意里的温暖,让我想起冬天里的阳光,扫除一切寒冷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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